1924年12月，孫中山先生北上北京，并以國民黨總理名義指派了一批從事革命實際工作的人員，分赴邊遠閉塞地區宣傳其《北上宣言》中的政治主張。當時本文作者在國民黨北京市黨部分管宣傳工作。12月4日中山先生抵達天津時，作者在李大釗、丁惟汾、王法勤等人的帶領下，在法租界碼頭列隊歡迎。

中山先生下榻天津后，作者接到北方執行部秘書路友于的口信，說中山先生要接見他……

在天津，丁惟汾帶我晉謁中山先生。中山先生坐在床邊的寫字臺旁，經丁介紹后，中山先生很高興地握手問我：“你能回去一趟，宣傳宣傳我《北上宣言》的政治主張嗎?”我說：“先生給我的任務太光榮了，我能去。”他說：“干革命只要有勇氣，什么事都能做到。”中山先生隨手拿起桌臺上一疊布紋信紙，準備給我寫特派證書。丁惟汾勸中山先生休息，讓站在床邊的路友于代寫，先生簽名。中山先生說：“也好。”

過了片刻，路友于送來擬就的稿子。中山先生說：“就這樣，行了!我去簽名，再去蓋章。”路友于順手遞給中山先生筆，中山先生簽了名又加蓋了“孫文之印”的名章。我接過證書，告辭時，中山先生還鼓勵我說了一句“勇敢些!”

我即日回校，向學校請假(當時我還在北師大讀書)。第二天乘京漢線到鄭州轉隴海路西去。與我同時到鄭州的，有同時被派去陜西的屈武，他先去開封會胡景翼去了。我乘隴海路直達到觀音堂終點，再雇騾車先到平涼。

我離京時，有人提醒我過西安時，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但我到西安卻有意地住在鼓樓東大街一家較講究的旅館，在住客簿上也有意寫上“孫中山代表”，以探聽其間對中山先生的態度。

此舉果然引起了旅館夜間查店士兵的注意，把我從頭到腳端詳了一番，以疑惑的口氣問我：“你真的是孫文的代表嗎?”他直呼姓名我有點不高興，也詢問他們：“你們真是劉鎮華督辦的軍官嗎?”他們悻悻而去。

過了不久，我已就寢，有兩個軍官敲門，問我：“李代表，請看你的證書，督辦要見你。”我想起中山先生臨行時說要“勇敢些”的話，不禁全身是力，憤然答道：“我有證書，但不能讓你看。我要趕路，沒有見你們督辦的時間。”第二天，兩個軍人一大早來了，態度很客氣，說孫先生代表來，有失招待，很抱歉。

我繼續乘騾車西行。先后去甘肅平涼、天水等地，召集了七次各界群眾大會，宣傳《北上宣言》的政治主張，聽者無不興高采烈。除召開各縣群眾大會散發張貼宣言，我還給各校校長教職員留了大批宣傳品，并在平涼、天水成立了一個國民黨北京市黨部直屬區分部組織，由來靜安、汪青負責。

正在準備去蘭州時，接北京市黨部電，告知中山先生病逝，要我提早回京，參加總理喪葬籌委會。我把大批宣傳品分寄蘭州各中等學校及教育會，并寫信給甘肅督辦陸洪濤，告知我因先回京不能前來轉達孫總理的致意而致歉。之后，我懷著無限悲痛的心情離開天水，徑回北京參加總理的奉安大禮去了。

（本文由江蘇省政協文史委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