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湛藍的，水是清澈的，初秋的陽光灑在豁然的馬路上，玉米棒安詳地躺在綠衣里，一陣風吹過，青色的柳葉隨風舞動。紅色的燈籠，儼然站立兩排，在鋪滿綠色的大地上格外應景，順著燈籠的方向，走到北京市順義區木林鎮陀頭廟村盡頭，尋訪北京磚雕的歷史。

為磚雕上樣

《吉祥三寶》成品展示

張彥正在雕刻北京磚雕作品《富貴牡丹》

雕刻之前的磨磚工序

為磚雕打底兒

張彥創作的作品《騰龍》

中國歷史上的磚雕種類繁多，北京磚雕獨居中國磚雕藝術“四大名旦”（京雕、徽雕、蘇雕、晉雕）之首。古時，北京磚雕大多作為京城官吏、富豪宅院的廳堂、大門、照壁、山墻和園林等建筑的裝飾，其雕刻精巧，富貴華麗，在建筑上有著獨特的價值；現在的北京磚雕主要用于舊城改造、園林文物修復、四合院的修建、別墅室內裝飾等。

北京磚雕相比較其他磚雕，其主題內容和制作工藝按當時宮廷公布的雕種制作，都是相當規范的。在古代，正宗的北京磚雕技藝制作工序規范嚴謹，雕刻工序共計160多道，僅分類制作工序上就有選磚、磨磚、放樣、打底兒等多道。

“北京磚雕在主題的表達上是非常嚴謹的。拿雕口來說，陰陽口這一塊兒是相當明顯的。比如說牡丹花的花葉、花瓣的陰陽口的出現就像刀刃兒一樣奇利。其他磚雕就是圓口，顯得比較隨意。牡丹花葉向四面八方舒展開來，雕口造型有一種積極向上的范兒。”北京“磚雕張”第六代傳承人張彥邊說邊指著葉脈的陽數給我看。

北京磚雕承載著自然的奧秘，一塊磚雕的出世占全陰陽五行喻理之圣物：用水和土為泥，用木生火燒磚，用金屬刀具雕形。燒磚的原料采用五種不同成分的原土，以保證青磚的質量和顏色，燒制出來的青磚為正藍青，它與世間萬物和諧相生，顏色隨著自然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無論放置哪里，都是非常相襯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雕刻過程中，工匠大師拿出木炭筆、烤燈、皮鉆、鋼鑿、圓刀、砂磨頭等北京磚雕傳統工具，或鍛造工具，或精磨刀刃。北京“磚雕張”世家的“蝴蝶鏟”“蝙蝠刀”“點雀口”則在世代傳承中有著獨特的魅力與文化價值。

北京磚雕在雕刻過程中，什么該雕，什么不該雕，也是有著文化講究的。北京磚雕中多繪以松柏、“四君子”、荷花、牡丹、葫蘆、四方連續纏枝、鹿鶴同春、二龍戲珠等圖案。麒麟與松樹雕刻而成“麒麟臥松”寓意討得好彩頭；“鹿鶴同春”寓意延年益壽；葫蘆與蔓藤寓意為子孫萬代；松樹與仙鶴寓意為松鶴延年；牡丹與海棠寓意為富貴滿堂。“天圓地方”中的“圓”、蜜蜂、蝴蝶、山茶、奔馬在北京磚雕中是不允許出現的，石榴、枇杷、荔枝、柑橘、白果、棗子、花生、蔬菜、折枝、童戲圖、福祿壽則不屬于北京磚雕的雕刻范圍。

堅持與守望是北京手藝人的職業性格。北京磚雕蘊涵著中華文明的深邃內涵，經歷著時代的變遷，傳統的手工藝在世家的手中一代傳一代，如今這一特有京城傳統風格的磚雕技藝也漸漸地面臨失傳。20世紀90年代初，當身邊人紛紛轉行的時候，張彥卻堅持走著北京磚雕這一傳承之路。“人們都覺得我是瘋子，別人都去發家致富了，如果我也去致富了，這個手藝就沒有人傳承了。我對每個徒弟都說做磚雕要以給自己雕的心態來雕，而不是以給別人雕的心態來雕，不是為了掙錢去雕。我們的雕刀傳承的是文化、思想和精神，傳承的是手藝人的本分，傳承的是原生態的文化。”他用堅毅的聲音說著。

張彥在北京磚雕的基礎上積極尋求著創新，自主研發中國微型古建筑，以鮮活的創意圖案來突出產品的文化內涵和京味古韻。他開發的北京四合院胡同京味文化的“北京袖珍磚雕系列旅游紀念品”“古建筑裝飾磚雕系列產品”，填補了中國微型古建筑的空白。楊憶霖/撰文 張清娥 楊憶霖/攝影 圖片均來自光明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