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土地承包關系穩定并長久不變,第二輪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長三十年”。這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中贏得眾多掌聲的一句話。而與延長土地承包三十年密切相關的是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完善承包地三權分置制度,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保障農民財產權益,壯大集體經濟。

十九大報告為農村土地制度改革指明了方向,改革的形式是三權分置,前提是保障農民財產權益,最終的目標是讓農民通過改革富起來,真正讓農民有獲得感。但現實中,一些改革往往因為操作不當和資本投機,讓改革的餡餅變成了陷阱。

近日,《中國青年報》報道了一起國家惠民改革試點項目變成“傷心工程”的事件。2010年,經國土資源部備案、三亞市人民政府批準,海南三亞市天涯區力村被列入全國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與建設試點。從試點目標看,這是一項為促使一些落后區域快速脫貧而出臺的惠民政策,這一試點可以讓力村迅速擺脫經濟、生活落后的窘境。但7年過去了,除了一個“半拉子”的安置房工地之外,力村幾乎沒有任何改變。記者調查發現,導致這一惠民試點項目擱淺多年的主要原因是,當初的合作企業沒有全面履行與力村簽訂的合作合同,沒有兌現相關承諾。

7年的改革試點項目,最終給農民的是個爛尾工程。7年來,當地農民為了收回土地多次要求與開發企業解除合同,市政府也多次作出批示,但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真正解決。開發企業占著土地卻不進行有效開發,農民因為一紙得不到執行的合同,對土地的使用權、收益權無法真正落實,7年來損失慘重。

力村的土地改革試點,不由得讓人感嘆改革的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農業部11月29日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農村承包地確權登記頒證試點工作進展順利,目前全國實測承包地面積15.2億畝,已經超過二輪家庭承包耕地面積,確權達到面積11.1億畝,占二輪家庭承包耕地賬面面積的82%。農業部農村經濟體制與經營管理司司長張紅宇指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關于農村土地制度的相關要求,基礎性的工作是承包地的確權登記頒證。”同時,他還強調,在承包土地確權的基礎上,2018年將是我國農村土地制度改革進入深化階段的轉折年。

在這種情況下,力村這場爛尾的改革試點無疑是給我們新一輪大規模的農村土地改革提了個醒。

首先,改革必須毫不動搖地保障農民的財產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新形勢下深化農村改革,主線仍是處理好農民和土地的關系。農民利益不受損是農村土地制度改革的一條底線,絕不能以改革為借口損害農民的利益,改革即使不能讓農民的利益最大化,也不能把農民的利益改小了、改沒了。

其次,改革中,政府要起到主導和監督作用,不能放任不管。力村這個項目本身就是政府的改革試點項目,國土資源部有備案、三亞市政府有批文。雖然項目主要是由企業來具體實施的,但是政府也應該全程監管,在企業與農民發生矛盾的時候應該發揮主導和協調的作用。不管企業是什么原因導致項目爛尾,政府都應該及時站出來,該叫停叫停,不能置農民的利益于不顧,讓這樣一個傷農項目一拖就是好多年。

最后,在改革中,司法也應該發揮保駕護航的積極作用。推動改革在既定的軌道上公平公正地進行是司法的責任。仍然以力村的項目為例,在項目開發之前,農民與企業是簽有合同的,合同到底有沒有履行,沒有履行是誰的責任,合同是否應該解除,對哪一方需要進行合理賠償,這些都需要司法給出一個公正的答案。司法機關不是改革的旁觀者,而是改革的積極參與者,在改革過程中,司法有勘誤校正的職責。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力村的改革試點項目雖然不成功,但其依然有著啟示意義。它提醒我們,改革中遇到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都消極被動、無所作為。如此爛尾項目損害的不只是一個村的利益,更會損害改革這一偉大事業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