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百度董事長兼CEO李彥宏在公開場合表示,“中國人對隱私問題的態度更加開放,也相對來說沒那么敏感。如果他們可以用隱私換取便利、安全或者效率,在很多情況下,他們就愿意這么做。當然我們也要遵循一些原則,如果這個數據能讓用戶受益,他們又愿意給我們用,我們就會去使用它的。”(3月28日《新京報》)

“中國人多數情況下愿意用隱私換便利”,李彥宏的這一“坦率”表述在網上炸了鍋。在李彥宏看來,只要能夠獲得便利,中國用戶大抵是愿意用隱私來進行交換的,甚至頗有些欣欣然的樣子。所以有網友質問李彥宏:“中國用戶在你心里有多賤?”事實上,許許多多的中國網絡用戶其實是被李彥宏“代表”了,大家基本上是“被愿意”的。

雖然我們的確用隱私換取了便利,比如,用位置信息換來更精準的外賣、打車等服務,用搜索偏好換來更精準的內容推送……不過這些隱私的拋出,從來不是廣大用戶心甘情愿的,反而是在很難實現保護隱私、獲得便利兩全齊美的前提下,做出的無奈之舉。比如,不讓應用獲取位置信息,該應用就不會提供服務,即便是下載安裝一款地圖APP純粹為看個地圖,如果不允許其讀取通話、短信、相冊、多媒體、存儲等信息,照樣不讓用。在絲毫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們只得把自己的隱私給“奉獻”出去,這其實是不得不用隱私換取便利,與愿意用隱私換便利完全是兩碼事。

在保護隱私與獲得便利面前,我們不僅沒有選擇權,而且沒有知情權。比如,地圖APP收集我們的通話、短信、相冊、多媒體、存儲等信息要用來做什么?用戶哪些信息被企業掌握了,用到了何處?相關企業以何種方式保障用戶的隱私安全?對于這些,用戶其實都是稀里糊涂的,企業的隱私政策也多是口惠而實不至。更為可怕的是,我們用隱私換來的若僅僅是預期中的便利也就罷了,實際上我們換來的還有大大小小的麻煩,因為隱私泄露,輕則各種廣告短信騷擾不止,重則把黑心醫院等坑蒙拐騙者推薦過來。我們反而變成了某人認為的愿意拿隱私換便利的人,悲哉!

相較于外國人,確實有一部分國人對隱私問題不敏感。有消息稱,某研究中心曾在北京舉辦了一次體驗活動,觀察體驗者是否愿意用隱私信息交換帽衫、充電寶等禮品。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一位男士一邊念叨著自己曾因電話號碼泄露遭遇電信詐騙,一邊毫不猶豫地用電話號碼換走了帽衫。貪圖小便宜或是許多人的毛病,值得我們反思,而一些企業、商家毫無節制地收集用戶隱私數據,甚至利誘用戶主動交出隱私信息,不是更值得追問、值得批判么?把數據泄露的“鍋”甩給不謹慎、貪圖小便宜甚至是“愿意”的用戶,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最近,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因為多達5000萬用戶的信息被泄露,Facebook(臉書)陷入輿論風暴,股價大跌,市值縮水近500億美元,或將面臨高達2萬億美元天文數字的罰金。讓Facebook吃了苦頭的用戶隱私信息,在我國的一些企業、商家看來,似乎可以是完全忽略的東西,這是相當可怕的。李彥宏把數據泄露的“鍋”甩給用戶來背確實不當。筆者提醒立法機關和監管部門,要為獲取用戶個人數據的行為劃定邊界,同時要嚴懲信息泄露行為,時刻保持高壓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