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教育部發文強調要嚴厲查處高等學校學位論文買賣、代寫行為，對出現學位論文買賣、代寫行為的學位授予單位，要核減招生計劃，暫停或撤銷相應學科、專業授予學位的資格，對參與購買、代寫學位論文的學生開除學籍，已獲得學歷證書、學位證書的依法予以撤銷，指導教師要追究其失職責任。

措施很嚴厲，但是不新鮮。早在2013年，教育部就出臺了《學位論文作假行為處理辦法》，決定對畢業論文造假現象嚴厲追究。然而，這么多年過去，學位論文作假依然屢禁不止。這是因為，有買才有賣，剎不住買，就禁不住賣。學生買論文，特別是本科生買論文，主要是因為不會寫論文。曾有人因此提出反正本科論文也是復制粘貼的多，取消也罷。其實，這是典型的本末倒置。一篇合格的論文，體現的是學生對自己所學領域專業知識的系統性梳理，反映出一個人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辨能力，優秀的學生還會展現出一定的前瞻性。如果經過四年的學習，學生還無法寫出一篇合格的論文，這四年多半是虛度了，相關教育投入也浪費了。

這是誰的錯呢？可以怪學生不努力，但教育方式也值得探討。多年來，大多數人從小到大并沒有接受過啟發思辨能力方面的教育。從幼兒園開始，很多學生只知道標準答案，很多老師也傾向于高效灌輸知識點，學生們一直是在被動地接受知識，沒有自己提出問題、自己思考的習慣。經過10多年的強化，這種被動接受信息的方式已經禁錮了很多學生的思維。不少大一新生對高校教授天馬行空的講課方式不習慣，認為沒法做筆記，其實就是因為這不是他們之前所熟悉的“知識點”型教學方式。

畢業論文的寫作，對他們來說更是考驗——不會提出問題，也就不知道寫什么題目；不會思考，也就不知道該怎么寫。不會發現問題、研究問題、解決問題，讓學生們束手無策。但沒有論文，畢不了業，只好鋌而走險買論文。參加工作后，很多人也是用這種方法解決職稱論文。

其實，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各種新現象、新技術層出不窮，學生們絕不會缺少研究對象；在大數據、人工智能、互聯網等新技術支持下，研究手段也比過去豐富得多。比如，據統計，過去醫學生研究角膜炎，只能用肉眼看片子，現在借助人工智能圖像識別技術訓練機器讀片子，準確率能夠提升到84%以上，超過有20多年經驗的優秀眼科醫生。這樣的研究過程和研究成果，只要如實記錄，就是很好的論文。

因此，學生們寫不出論文，根本原因還是沒有發現問題的能力，沒有思考問題的能力，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這都是長期教學中所缺失的鍛煉。根治買賣論文，不只是學生對待論文的態度要改變，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教學方式要調整、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