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救罕見病兒 上演現實版“我不是藥神”

“是個男孩兒！”7年前的某一天，河南新鄉市劉女士一家人在產房里終于等來了期盼已久的孩子閎閎。對他們來說，這是全家的希望。但僅僅48天后，閎閎無明顯誘因出現抽搐發作癥狀，雙上肢快速抖動，持續約1-2秒后緩解，約一天發作5次，后發作加重，頻率增多至一天十余次。至出生后86天時，閎閎被確診為結節性硬化癥——一種非常罕見的神經皮膚綜合征。仿佛一瞬間，大喜就到了大悲。之后的7年，全家走上了漫漫求醫路……

閎閎患病后，劉女士查閱了各種關于該疾病的資料，幾乎成了百事通——“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常染色體顯性遺傳的神經皮膚綜合征，多發于兒童，可以累及腦、皮膚、腎臟、心臟等全身多器官組織，發病率約為1/6000-14000，男女之比為2：1，臨床癥狀表現為面部皮脂腺瘤、智力低下和癲癇發作，其中癲癇最為常見。”談到該疾病時，劉女士說得頭頭是道。

閎閎的臨床表現癥狀正是結節性硬化癥最為常見的癲癇發作，雙上肢強直，雙眼斜視，呼之沒有反應，一天發作十余次甚至數十次。劉女士帶兒子幾乎試遍了國內所有的抗癲癇藥物，效果都不理想，找不到可靠藥物，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忍受病痛折磨。

一次偶然機會，劉女士從病友那里嘗試借來國外研制的“喜寶寧”藥物讓兒子服用，結果癲癇發作得到了有效控制。但該藥到目前為止仍未在中國取得藥品批準文號。

由于罕見病患病人群少、市場需求少、研發成本高，很少有制藥企業關注其治療藥物的研發，而且價格昂貴，沒有納入醫保。很多治療罕見病的藥物甚至無法在中國注冊，絕大多數要依賴國外進口。

劉女士想買到治療結節性硬化癥的“喜寶寧”藥物，只能托親朋好友在土耳其、加拿大、臺灣等地代購后捎回國內。從2013年國外代購至今，一直沒有中斷，每個月平均花費2000元。

國外代購藥物。這讓人想起了不久前大火的電影《我不是藥神》，片中很多白血病友就通過演員徐崢飾演的藥店店主從國外代購救命藥物，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罕見病病人這一群體的生存困境。“我沒看過這個電影，但我知道里面的劇情，我覺得我們這些人(患者和家屬)很像電影里的病友，窮盡各種辦法，但依然無法阻止病情，軟弱無助。”劉女士有些無奈地說道。

日益嚴重的病情，不食煙火的孩子

劉女士介紹，服用藥物后，孩子的癲癇雖然得到了有效控制，發作頻率明顯降低，但發作程度很嚴重，只要出現發燒超過37.5℃的情況，就會出現癲癇發作，不僅有抽搐抖動，而且上吐下瀉，呼吸也受到了嚴重抑制，甚至還出現過呼吸暫停、送往急救的情況。

由于癲癇發作，也對閎閎的智力發育造成了嚴重影響，7歲的孩子目前只有2歲的智力，無法和爸爸媽媽進行正常的言語交流，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孩子，讓人看著很是心疼。

劉女士一家帶閎閎跑遍了國內各大醫院，但治療效果均不理想。經過多方打聽和病友推薦，他們今年8月來到首都醫科大學三博腦科醫院入院治療。

手術給罕見病帶來新希望

通過腦CT及核磁共振檢查結果發現，閎閎腦內長滿了結節點，密密麻麻多達數百個，大的有雞蛋大小，小的如玉米粒般，布滿了整個腦部。在充分研判了患兒病情后，神經外科一病區關宇光主任團隊成員決定實施外科手術治療。

8月31日，關宇光主任團隊成員為閎閎進行了手術，右側腦部4個大的結節點被成功切除，術后患兒情況穩定，恢復良好，最讓家長擔心的癲癇發作也得到了有效改善，即使發高燒到39℃，也不再出現癲癇抽搐發作，多年的心結終于放下。

據了解，結節性硬化癥由基因突變引起，致病基因主要為TSC1和TSC2基因突變，80%患者都在此基因位點找到突變位點。結節硬化癥屬神經皮膚綜合征，可累及全身多個系統，最常見癥狀為皮膚改變。90%結節硬化患者出現癲癇發作，除失神發作外，幾乎所有發作類型都可出現，且結節硬化患者癲癇發作約1/3在一歲內，若不盡早控制，可對孩子智力和運動造成影響。結節硬化確診后須盡早治療控制癲癇發作。

結節性硬化癥可累及多個系統，具體危害如下：

1. 腦部病變：存在室管膜下巨細胞星形細胞瘤，出現腦積水，嚴重時危害生命；

2. 癲癇發作：結節硬化90%患者出現癲癇發作，其中50%智力障礙，癲癇較難控制；

3. 眼部病變：易造成視網膜錯構瘤，影響視力，應定期檢查；

4. 心臟橫紋肌瘤：較小者通常無影響，但較大或數目多，易引起心肌收縮功能異常，導致心律失常，甚至猝死。

結節性硬化癥伴癲癇的患者如果癲癇灶的位置較為明確，是具有手術根治的可能性。統計資料顯示，結節性硬化癥伴癲癇的患者通過手術切除治療的效果如下：

1. 癲癇灶獲得治愈的幾率約為60%-70%或70%-80%；

2. 癲癇停止發作的幾率約為60%-70%；

3. 癲癇發作次數減少、癲癇仍然發作或治療效果不佳的幾率約為20%-30%。

深度認識結節性硬化癥

結節性硬化癥是一種遺傳性疾病。大部分病人都是從父母那邊遺傳下來的，它是一種常染色體顯性遺傳，遺傳過來的大概能占到60%。現在可以通過一些基因檢查發現主要有兩種基因的一個發生突變，一個叫TSC1基因，還有一個叫TSC2基因，這兩個基因發生突變以后，造成結節性硬化疾病。

另外，一些環境因素可能也會造成病人自己基因發生突變以后形成這種結節性硬化疾病。

結節性硬化癥主要有三個臨床表現，癲癇發作、智力減退、皮膚改變。大概有60%-70%的病人都會有癲癇發作，根據結節硬化累及的大腦不同部位，臨床上可以出現各種各樣的癲癇發作類型。根據年齡的不同，比如嬰幼兒的時候，癲癇發作大部分會表現為嬰兒痙攣形式，隨著年齡的增長癲癇發作類型也會發生改變，可以成為復雜部分發作或者各種其他的癲癇綜合征也有可能出現。60%的病人會有智力的下降，也有部分病人智力減退或者智力改變不是很明顯。還有皮膚改變。

結節性硬化癥患者需要遵醫囑進行藥物治療。

抗癲癇藥物：一般根據患者的癲癇類型給予相應的抗癲癇藥物，如嬰幼兒患者出現嬰兒痙攣，可通過廣譜抗癲癇藥物進行治療，如德巴金、妥泰、奧卡西平、開浦蘭、喜保寧等。

抑制結節生長的藥物：患者通過服用雷帕霉素，可抑制結節的產生和生長，以期控制結節的數量和體積，緩解癲癇等癥狀以及對其他臟器的影響。

綜合評估結節性硬化癥的病情，如明確引發癲癇的結節位置，可通過傳統的開顱手術切除結節進行根治手術治療；臨床數據顯示，85%以上的患兒可以得到有效的控制發作。如通過常規檢查無法確定引發癲癇的結節位置，可能需通過侵襲性方法將顱內電極埋藏至腦內，探測導致癲癇發作的結節，明確位置后可能需進行二次開顱切除手術。

部分患者如癲癇發作較為廣泛、彌散，無法定位節點并進行局灶性切除手術，可通過刺激迷走神經抑制放電進行姑息性治療，也稱神經調控治療。

那么，患者腦內的結節是一直生長的嗎？不排除這種情況，有結節彌漫性生長，甚至累及全身多個系統。但頭部結節在5歲以后會相對穩定。

文/孔令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