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丁巳復辟時的北京張勛住宅

　　馮玉祥率領北洋軍第16混成旅平定張勛復辟的辮子兵之前，部隊曾經差點被拆分成兩處，經過嚴肅斗爭、加強團結、巧妙利用時事，第16混成旅才沒有被分割吃掉，最后不僅保留了下來，而且還發展壯大起來……

　　今天重溫這件舊事，可以讓我們了解到那個時代舊軍隊中的真實情況。

　　1916年3月，北京政府陸軍次長傅良佐以陸軍部名義調北洋軍第16混成旅的一個團去甘肅駐防。

　　當時，第16混成旅駐直隸（大致在今河北?。├确唬瞄L馮玉祥以冀、隴兩地相距甚遠，勢難兼顧，恐軍紀松懈，教育退化，提出調全旅同往甘肅。傅良佐大怒，說馮玉祥抗命。一個月后，陸軍部下令免馮玉祥旅長職，調為第6路巡防營統領，把非馮玉祥嫡系的楊桂堂升任第16混成旅旅長。

　　其實，陸軍部這么安排也是事出有因的：段祺瑞時任國務總理兼陸軍總長，是北洋軍閥的翹楚。而馮玉祥在四川響應云南護國軍，一度易幟，被北洋軍人視為“背叛團體”、“與南人勾結”而不齒；陸軍次長傅良佐與陸建章素有積怨，馮玉祥是陸建章的內侄婿，因此受到株連；馮在川、陜駐軍、作戰時的特立獨行也為某些北洋高層如陳宦等所厭惡。

　　官兵聞訊嘩然

　　陸軍部調令下達后，第16混成旅官兵一片嘩然，以參謀長邱山寧領銜，致電上級請收回成命；李鳴鐘、宋哲元等宣稱：將率全體官兵與馮旅長同進退。陸軍部為防不測，派第8師第3團前來監視。4月5日，韓復榘、石友三各率一連士兵由通州兵營趕到豐臺，拆毀一段京津鐵路，以阻止陸軍部調兵彈壓。以韓復榘為首的12名連級軍官，自動分成若干組，輪流到廊坊車站值守。韓復榘還揚言：“哪個渾小子敢來廊坊接事，我們就宰了他！”楊桂堂見狀，根本不敢走馬上任。

　　段祺瑞恐激起兵變，就請陸建章出面，親赴廊坊調人。馮玉祥為避“抗命”之嫌，于6日和7日兩次電催楊桂堂來廊坊接任旅長職，并派參謀長赴京迎接。

　　馮玉祥離開部隊那天，全旅官佐均到車站送行，軍官們硬將馮身上的馬褂剝下來，撕成碎片，每人各持一塊，留作紀念。

　　馮玉祥到了正定府，就請了長假，到北京西郊天臺山“休養”去了。馮玉祥走后，為加強團結，韓復榘與當初一起在廊坊車站值守的孫良誠、孫連仲、劉汝明、過之綱、石友三、佟麟閣等12名連級軍官結拜為把兄弟。

　　北京政局劇變

　　不久，北京政局發生突變。時值第一次世界大戰，國務總理段祺瑞力主對德宣戰，被總統黎元洪和國會否決。段祺瑞于是發動各省督軍聯名請黎解散國會；黎元洪下令將段解職。皖系督軍宣布“獨立”。黎元洪遂同意長江巡閱使兼安徽省督軍張勛進京“調停時局”。

　　張勛領“辮軍”10營開進北京，于1917年7月1日擁清溥儀復辟。一時間，北京城各色“龍旗”高懸，戴假辮子風行一時。

　　是時，段祺瑞委派段芝貴等人討伐張勛，第16混成旅旅長楊桂堂赴北京“議事”，李鳴鐘乘機聯合鹿鐘麟、宋哲元、過之綱、孫良誠、韓復榘、石友三、劉汝明、佟麟閣等人敦請馮玉祥重掌第16混成旅，一致討逆。

　　段芝貴為解決兵源不足，決定重新起用馮玉祥，讓馮率第16混成旅加入東路“討逆軍”戰斗序列，美其名曰“借巢引鳳”。

　　馮玉祥重掌兵權

　　馮玉祥接到段芝貴的邀請，便立即趕赴天津，先向陸建章請示機宜，然后才去見段芝貴。

　　7月6日，馮玉祥在天津以第16混成旅全體官兵名義通電討逆。

　　第二天，張勛電令楊桂堂回廊坊主持第16混成旅。但第16混成旅在參謀長邱山寧主持下，拒不執行張勛命令。楊桂堂在返回廊坊途中聽說了全旅正準備迎馮討張，即逃往天津。

　　8日拂曉，馮玉祥與皖系大將曲同豐一起回到廊坊。曲對第16混成旅官兵說：“你們最喜歡的人來帶你們了！”官兵歡聲雷動。

　　當天，張勛的“辮軍”全部退守北京，集中在天壇、景山和南池子張勛住宅三地。

　　率部討伐張勛

　　12日拂曉，谷良友、韓復榘率兩連士兵，首先攀云梯登上城樓，打開城門，大隊人馬自右安門魚貫而入，旋即占領先農壇，將“辮軍”一部及警察繳械。與此同時，宋哲元也率第2團第1營攻破永定門，直趨天壇。守天壇的3000“辮軍”，一經接觸，便掛起白旗。

　　不久，“討逆軍”逼近南池子張宅，“討逆軍”炮兵發射一顆炮彈，正中南池子張宅，引起一片火光。張勛在兩名荷蘭人的保護下，乘汽車遁入荷蘭公使館。下午3時，全城即告肅清，歷時12天的復辟鬧劇終于收場。

　　北京光復后，段祺瑞擔心城內軍隊太多，影響治安，乃命令各路人馬一律撤出北京。13日，第16混成旅奉命撤回廊坊軍營。

　　第16混成旅回師后，段祺瑞派人給馮玉祥送來兩萬元鈔票，權做慰勞。馮派石友三攜此款去北京“永增軍服鋪”購買120支漢陽造“自來得”（俗稱“駁殼槍”），從此馮軍成立了“手槍隊”（即馮玉祥的衛隊），其中，高樹勛任班長，趙登禹為士兵。第16混成旅駐軍廊坊期間，馮玉祥的老朋友車震介紹張自忠加入了馮部，馮部實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