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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同周保中突圍

2015年06月04日 16:48 | 作者:陶雨峰 | 來源:人民政協網-人民政協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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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保中,1927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受中共中央派遣赴蘇聯莫斯科,先后入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和國際列寧學院學習。“九一八”事變后回國,任中共滿洲省委軍委書記,組織領導抗日武裝斗爭。1935年后歷任東北反日聯合軍第5軍軍長、東北抗日聯軍第5軍軍長。1937年10月起先后任東北抗日聯軍第2路軍總指揮、中共吉東省委書記。1938年初,為打破日偽軍6萬余人對佳木斯地區的“討伐”,組織指揮第2路軍主力從依蘭地區向五常地區西征,親率留守部隊多次挫敗日偽軍的“討伐”。

  本文作者目擊了他的一次脫險經歷。在抗戰勝利70周年之際再來重溫這段史實,讓我們銘記那段艱苦卓絕的抗戰歷程、抗戰勇士。

 

1943年10月5日,東北抗日聯軍教導旅野戰演習后,部分干部攝于北野營。一排左起:馬達林(蘇籍)、李兆麟、王一知、周保中,一排右一什林斯基(蘇籍);二排左起:張光迪、馮仲云、王明貴、王效明、崔石

  1943年10月5日,東北抗日聯軍教導旅野戰演習后,部分干部攝于北野營。一排左起:馬達林(蘇籍)、李兆麟、王一知、周保中,一排右一什林斯基(蘇籍);二排左起:張光迪、馮仲云、王明貴、王效明、崔石

 

  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為了把東北作為向關內進行侵略的后方,加緊了對東北抗日聯軍的“討伐”。

  當時我們抗聯第二路軍主要活動在牡丹江兩岸、松花江右岸和烏蘇里江左岸的廣大地區。我是二路軍總指揮部的副官,經常跟隨周保中同志到四、五、七、八等軍去。1937年年底的一天,我跟隨周指揮連夜向饒河縣的“十八坰地”———七軍軍部的駐地趕去。

  周指揮在七軍連開了幾天的會,詳細地了解了七軍的情況,認真地研究了敵情,對部隊活動的形式、活動的區域及部隊的戰略戰術,都做了明確的指示和周密妥善的安排。然后,周指揮只帶幾個隨行人員從七軍到五軍去。我們一行共7人,除周指揮和我之外,還有周指揮的副官喬樹貴、軍需卓文義、電報員孫紹堂,另外還有楊德龍和下江特委的許鳳山同志。

  刮風下雪是我們的朋友

  出發前,周指揮召集我們幾個人開了一個簡短的動員會。周指揮將這次行動的意義和途中應注意的問題做了詳細的指示。特別強調,這次行動要冒很大風險,大家要提高警惕,做好隨時投入戰斗的準備。聽了周指揮的話,我們都感到這次任務非常光榮而又責任重大。大家都表了決心,一定要克服困難,不怕流血犧牲,保護周指揮安全、勝利到達五軍。

  第二天拂曉,我們告別了七軍,跨上戰馬出發了。五軍三師駐在寶清,我們所在的七軍駐在饒河,騎馬也要走幾天。我們7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楊德龍,我居第二位,后面緊跟的是喬樹貴,周指揮走在第四位,卓文義和孫紹堂分別走在第五和第六位,許鳳山同志走在最后。

  老天不作美,我們剛出發不久就下雪了。天上烏云密布,狂風卷著鵝毛大雪,漫天飛舞,風雪吹得我們睜不開眼睛。雖然風雪大、天氣冷,可是我們絲毫沒有減慢前進的速度,更沒有放松警惕,密切注視著四周的動靜。這時我想,別看這山、這樹林這樣安靜,誰敢保證這安靜中不潛伏著危險呢?我一定要百倍提高警惕。

  大半晌的時候,風雪更大了,風卷著雪片呼嘯著,吹到人的臉上像針扎一樣疼痛,嗆得我們喘氣都困難,連對面說話也要大聲喊才能聽到。馬蹄掀起的雪塵被風吹得像旋風一樣在我們身邊飛轉。我們就這樣艱難地前進著。這時許鳳山大聲向周指揮說:“現在風雪太大了,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會兒再走吧。”許鳳山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周指揮嚴肅而又果斷地說:“老許,不行啊,平常刮風下雪是行軍的敵人,今天刮風下雪是我們的朋友了,風雪越大,敵人出來的可能性越小,越不容易碰到敵人,行軍也越保險,這是天賜良機,千萬不能錯過。”

  我們明白,周指揮這些話不是對許鳳山一個人講的,而是對大家講的,是激勵、鞭策我們堅定信心,迎著困難前進。我們繼續向前走著,路上被風吹起來的雪越堆越厚,行軍的速度也明顯地減慢了,到中午時,才走了四十幾里路。

  當我們找到一處避風的地方,手捧著雪,吃了一些干糧,并把馬喂飽稍事休息后,天氣已經逐漸好轉,風小了,雪也小了。周指揮看了看天氣對我們說:“現在天氣轉晴了,快上路吧;帶路的可得放快點步子,天黑前一定要趕到預定的地方‘荒上’宿營。”我們齊聲答“是”,然后跨上戰馬繼續前進。

  有可能進入敵人包圍圈

  “荒上”是個在地圖上標不上名字的地方,是我們從七軍去五軍必經之地,這里地勢比較險要,三面靠山,只有南面是一片寬1000余米的草甸子。夏天,草甸子里面有的地方泥漿有齊腰深,有的地方是很深的水。只有熟悉這條路的人才能走過草甸子,不至于陷進去。在靠近草甸子北邊的小山坡上,我們用樹皮蓋了一間小房子,夏天小房子隱藏在半人多高的草叢中,冬天則和枯草、積雪連成一片。經常往來于各軍的通信聯絡人員,常常在這里落腳、休息。從開始利用至今敵人從未來過這里,所以,這次行軍我們把這里作為第一天宿營的地點。那時我們都認為這地方比較安全,今天晚上如果能順利趕到“荒上”宿營,是最理想的了。

  這時除周指揮很平靜看不出什么明顯的變化外,其余的幾位同志都活躍起來了。有的哼起小曲,有的小聲唱起了歌,還有的互相開起玩笑來。大家都覺得輕松愉快,馬也越跑越快。我和大家一樣,由于下午天晴路好走,精神也覺得輕松多了。但是,我總覺得放心不下,擔心出意外。因為我們是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冒險行軍,護送的周指揮是敵人千方百計懸賞捉拿的重要人物。現在路上經常有敵人討伐抗聯的大部隊和零星小部隊,所以這次行軍時刻都有遭到敵人襲擊的危險。現在天氣轉好,對行軍來說方便多了,速度也快了。但是敵人活動的機會也多,所以我們的危險性也增加了。一想到這些,我的心情就很沉重。

  在下午的行軍中,我總是不聲不響地催馬前進,這個想法雖然沒有對別人說,可是我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一路上,總是認真地觀察周圍的動靜,哪怕是路邊有一只小松鼠跳起來,也要好好看看,是松鼠自己跑動,還是受到什么驚嚇。這種警惕性,是在戰爭年代那個特殊的環境里養成的。

  下午5點左右,我們離“荒上”只有七八里路了,同志們都很高興,因為經過一天的急行軍,特別是與風雪搏斗了整整一上午,很疲勞,都希望快點到達宿營地。正當大家高高興興地催馬急馳時,忽然看到前面北山上的枯草有輕微的擺動,我心里一驚,馬上小聲告訴大家:“前面有動靜,要注意,慢點走。”我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從山坡的枯草叢中站起來兩個身穿黃大衣的人,端著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槍站在距離我們三四百米的一個突出的山包上,大聲吆喝起來:

  “喂,你們是送周指揮的嗎?我們是奉命來接周指揮的。”

  “是啊,我們是……”

  走在前面的楊德龍不假思索就答話,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指揮機警地接過去了:“是啊,我們是送周指揮的先頭部隊,他跟隨大部隊在后面,一會兒就到了。”

  周指揮說完急速地看了大家一眼,我們明白周指揮的用意,個個態度坦然,若無其事地繼續催馬前進。周指揮鎮靜地向對方發問:“你們是哪個軍的,是誰派你們來的?”

  聽了周指揮的問話,站在山包上的那兩個人高聲回答:“我們是七軍的,是崔軍長派我們來的。”

  聽完這句話,我們幾個人心里都明白了,敵人已經露出了馬腳,因為今天早晨剛從七軍軍部出發,崔軍長決不會馬上又派人來接我們。顯然這是敵人耍的花招,設下的圈套,說明敵人已經知道周指揮從這里路過,要捉周指揮。

  大家的心情都很緊張,因為這很清楚,我們有可能已經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

 

編輯:曾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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