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院本”《清明上河圖》卷（局部） 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

流傳之路命運多舛

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作為一幅偉大的繪畫作品，這不僅表現(xiàn)在它的藝術(shù)成就上，在其流傳過程中、在畫后題跋中也清晰地記下了歷史車輪，本身就是一部歷史長歌。

《清明上河圖》一般被認為是北宋內(nèi)府藏品，是由宋徽宗組織完成的。傳說，當時宋徽宗先畫一幅叫做《夢游化城圖》的畫，內(nèi)容是宋徽宗想象的天宮景象，包括宮室、神馬、仙人、祥云等。有了天上的景象，也該有民間的生活，于是，經(jīng)人推薦，宋徽宗決定讓張擇端來畫汴京城里的景象。張擇端觀察、繪畫，歷經(jīng)數(shù)年，終于將這幅畫卷完成。

然而，《清明上河圖》完成后沒多久，北宋就開始經(jīng)歷戰(zhàn)亂，金兵占領汴京，經(jīng)歷“靖康之難”，宋徽宗父子成為俘虜。

“靖康之難”后的一百多年里，宋本流傳到民間。1186年，金人張著為《清明上河圖》寫下題跋。“按《向氏評論圖畫記》云：‘《西湖爭標圖》、《清明上河圖》選入神品’，藏者宜寶之。大定丙午清明后一日，燕山張著跋。”之后，張著友人張公藥、酈權(quán)、王磵、張世積等相繼作了題跋。他們在字里行間用筆墨寄托自己思念故國的深情，也在歷史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1260年《清明上河圖》被收入元朝秘書監(jiān)，后被人以贗本偷換出宮轉(zhuǎn)賣，又經(jīng)陳彥廉之手，為楊準收藏。楊準傾囊以授，購回《清明上河圖》，便借故回鄉(xiāng)，在《清明上河圖》上寫下自己的題跋。翌年，劉漢龍訪畫，見圖后震驚無比，譽為“精藝絕倫”，于1354在楊準跋后再題一跋，稱圖是“稀世珍玩”，希望楊準的后代世世珍藏。

到了明朝，《清明上河圖》先被首輔李賢收藏，后歷經(jīng)李祁、吳寬、李東陽等人，漂泊流落在民間。如果把《清明上河圖》全部題跋當做一部歷史小說，那么，明代李東陽的跋文就是小說中最精彩的高潮。他在《清明上河圖》的跋文中，共提跋了兩次，而且他的提跋還是跋文中最詳盡的。

李東陽第一次見到《清明上河圖》時，只是一個剛考中進士的年輕人，《清明上河圖》在大理寺卿朱文征手中，他有幸看到這幅傳世名畫，同時還在畫后的跋中看到了126年前，他的遠祖李祁所提的跋序。

李東陽第二次在朱文征處見到這卷畫時，他已是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講學士，乃皇帝身邊的近臣。二次邂逅名畫的李東陽“展完累日，為之歡惋不已”。

過了幾年，朱文征年事漸高，深知沒有心力保管珍貴的《清明上河圖》，便將它出讓給內(nèi)閣好友徐溥。徐溥得到《清明上河圖》后，一方面可能對李東陽文才、人格等方面都較為看好，另一方面是為李祁、李東陽祖孫聚首古畫的掌故，等到徐溥臨終時，在遺囑中吩咐他的兒子徐文燦，在他死后將《清明上河圖》轉(zhuǎn)送給李東陽。直到明代正德十年3月27日（1515年）68歲的李東陽在家中的懷麓堂，又一次展開了《清明上河圖》畫卷，寫下了他的第二篇長達千字的跋文。

后來，《清明上河圖》被嚴嵩、嚴世蕃以權(quán)勢強行索去占有。嚴嵩在嘉靖四十一年被彈劾失勢，斬首抄家，于是《清明上河圖》再次進入皇宮，藏于明內(nèi)府。

萬歷年間，此畫又流轉(zhuǎn)到了權(quán)傾一時的秉筆太監(jiān)馮保手中。但隨著馮保失勢，家產(chǎn)被抄，《清明上河圖》則不見蹤影，再次流落民間。從馮保之后，一直到乾隆年間，這近百年的時間里，《清明上河圖》的行蹤成了一個謎，至今依舊了無頭緒，直到陸費墀的出現(xiàn)。

雖然無法考證《清明上河圖》如何到陸費墀手中，但他死后，陸家后人便將其賣給太子少保畢沅手中。嘉慶年間，畢沅去世后被抄家，《清明上河圖》再入皇宮，進入清廷內(nèi)務府，并編入《石渠寶笈》，至此該卷一直被清廷所收藏。直到1924年，《清明上河圖》跟隨末代皇帝溥儀輾轉(zhuǎn)出宮，歷經(jīng)磨難。

1949年7月7日，東北博物館（現(xiàn)遼寧省博物館）在沈陽成立并開館，成為新中國第一個開放的博物館。東北博物館的大部分展品，為東北人民銀行撥交、中國人民解放軍從溥儀處繳獲的名貴書畫、珠寶翠玉飾品。

第二年冬天，東北局文化部開始著手整理解放戰(zhàn)爭后留下的文化遺產(chǎn)，書畫鑒定專家楊仁愷先生在東北博物館臨時庫房里發(fā)現(xiàn)一卷殘破的畫卷，畫卷淡設色，畫中描繪人物、街景的方法，都是古老的繪畫法式，長卷氣勢恢弘，筆法細膩，人物、景物栩栩如生，歷代名人的題跋豐富而翔實，歷代的收藏印章紛繁而復雜。

當時，楊仁愷先生在整理書畫作品時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3件同名為《清明上河圖》的作品。于是楊仁愷先生將這幅畫卷的照片，發(fā)表于東北博物館編印的《國寶沉浮錄》中，立即引起了國內(nèi)外專家學者高度關注。

當時任國家文物局局長的鄭振鐸先生，將這幅畫卷調(diào)往北京，經(jīng)專家學者進一步考證、鑒定，確認這幅繪畫長卷就是千百年來名聞遐邇的——《清明上河圖》。

1955年，《清明上河圖》被國家有關部門撥交到北京故宮博物院珍存。文/金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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