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好奇地眨著眼睛，媽媽一遍又一遍地教我發音：a、o、e、b、p、m……當我清楚地說出‘媽媽’這兩個字時，媽媽高興得哭了，緊緊地將我抱住。我會說話了，我回到了有聲世界，媽媽我愛您……”在人民政協報教育周刊第70期教育之春沙龍上，當第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聾兒康復研究中心原副主任萬選蓉聲情并茂地朗誦出這首根據自己親身經歷而寫就的小詩《媽媽》時，現場很多人眼睛濕潤了。

圖為第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萬選蓉陪兒子梁小昆做游戲，如今兒子已是北京電影學院副教授。

兩個字，兩萬遍

兒子小昆7個月大時，因鏈霉素中毒而導致雙耳重度失聰。起初，家人一直以“貴人語遲”為安慰，直到小昆4歲就診時醫院開具了“重度耳聾”的檢查報告，讓萬選蓉不得不接受現實。

“我一定要讓小昆像正常孩子那樣說話，像健全孩子那樣上小學、中學、大學！”盡管當時醫生說小昆恢復聽力是不可能的。但萬選蓉堅定信心，“即使有一分的希望，我也愿意付出一百分的代價。”在強烈信念的支撐下，萬選蓉決定親自實踐。在沒有相關聾兒康復書籍的情況下，萬選蓉自學了醫學中的《耳科學》《心理學》《教育學》《語言學》《語音學》等書籍，讓自己更科學地對小昆進行康復訓練。

他們的康復訓練從呼喚“媽媽”開始。萬選蓉直觀形象地教小昆發音、說話，然而小昆毫無反應，一臉茫然地看著媽媽，萬選蓉流下心痛心碎的淚水。這時，是海倫的故事激勵著她，讓她再次堅定了信念，繼續堅持下去。“海倫又盲又聾，小昆視力正常；沙麗文、海倫是師生關系，我們是母子；而且小昆聰明好學，她們能創造奇跡，難道我們不如她們？”萬選蓉還將沙麗文的那句名言：“教育這個孩子是我終生職責”作為自己的座右銘，貼在各房間最顯眼處，時時激勵自己。

那時，每天伴隨他們上班、上學出行的，是一輛童車。梁小昆面對著媽媽坐在童車里，便于他看口型、發音。母子倆邊走邊看，走走停停，進行重復訓練。三個月后，當小昆的耳朵里灌進兩萬多聲“媽媽”后，奇跡發生了。有一天，小昆手指著餅干筒，聲音含糊地叫了一聲“媽媽”，萬選蓉抱著小昆，流下欣喜的眼淚。現在，萬選蓉家里還留著一輛“童車”，搬家都舍不得扔，那是小昆上中學時，送給媽媽的生日禮物。隨車還寫了一封深情的信：“這輛童車是我說話的見證，我的眼睛注視著什么，媽媽就會告訴我它是什么……”

萬選蓉會抓住生活中的每時每刻，讓小昆利用殘余的聽力感受聲音的美妙。冬天的時候，他們站在凜冽的寒風中，媽媽告訴小昆，“冬天的風聲是呼呼的”；春天，他們站在和煦的春風中說：“春風的聲音是沙沙的”；夏天的時候，他們站在濃密的小樹林中感受“嘩啦啦”的風聲；秋天的時候，媽媽告訴告訴他：秋天的風是“颯颯的”。每當下雨的時候，媽媽會告訴小昆，春天的雨是“淅瀝瀝的”、夏天的雨是“嘩啦啦的”、秋天的雨是“滴滴答答的”；萬選蓉還經常帶小昆去動物園中感受鴨子的“嘎嘎”、小鳥的“嘰嘰喳喳”、小狗的“汪汪”、蜜蜂的“嗡嗡”；在超市里，萬選蓉指著各種水果，對兒子說，“這是蘋果、那是梨、西瓜……”在這樣“用心”的引導下，這些生活中的詞匯匯集成了小昆語言中的“基本詞匯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