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國際金融協會的最新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第三季度末,全球債務總額創下217萬億美元的歷史新高,大約是全球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25倍。僅在2016年前三個季度,全球債務就增長了11萬億美元。其中,新興市場國家債務水平的上升速度顯著超過發達國家。

近年來,全球債務水平增長迅猛,與2008年以來全球經濟增速顯著放緩有關。市場通常用債務與GDP比率來衡量債務水平高低,而全球經濟在危機后的長期性停滯格局通過降低分母增速的方式造成了債務擴張。此外,危機后很多國家采取了擴張性的財政貨幣政策救市,直接造成政府債務的攀升;另一方面,零利率與量化寬松政策降低了各種主體的舉債成本,從而激發了有關部門的加杠桿行為。

全球債務高企,會給經濟增長、金融市場帶來潛在風險。有研究指出,一旦一國政府債務占GDP比率超過90%,該國經濟增速就可能下降超過一個百分點。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占GDP比率目前超過100%,這意味著一旦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上升一個百分點,那么利息支出的增加就會超過GDP一個百分點。換言之,過高的債務將會顯著提高一國還本付息壓力,從而影響經濟增長。

過高債務還可能加劇金融市場的不穩定,甚至釀成金融危機。經濟繁榮時期,一國債務率的上升通常伴隨著資產價格泡沫的膨脹,而資產價格泡沫是難以長期維持的,一旦泡沫在特定沖擊下破滅,就可能引爆金融危機。此外,過高債務也會使得借款人面臨利率上升或者本幣貶值(如果借的是外債)的沖擊,而這個幅度一旦超過了特定范圍,借款人就可能難以還本付息,造成債務危機或貨幣危機。

那么,應該采取何種手段降低全球債務水平?由于我們通常用債務與GDP比率來衡量負債程度,要降低債務,不外乎兩大類舉措,一是降低債務本身(降低分子或資產負債表手段),二是通過提振GDP增長來降低債務負擔(增大分母或宏觀經濟手段)。

在降低債務本身方面,主要應對措施大致包括:第一,限制債務的未來增速,例如讓一國未來信貸增速低于GDP增速;第二,讓債務有序違約并進行債務重組,通過債權人與債務人的共同努力來降低真實債務水平,例如債務的核銷、減讓、重新談判與債轉股等;第三,通過制造通脹來降低真實債務水平,這其實是從債權人到債務人的一種福利轉移;第四,壓低利率水平以抑制債務負擔的過快上升,這本質上是一種金融抑制手段;第五,債務人通過出售資產來償還債務,例如,擁有國有資產的地方政府可以通過出售部分國有資產的方式來降低自身債務水平。

在提振GDP增長方面,需注意三方面的問題:其一,不要讓去杠桿過程對經濟增長造成過大沖擊,尤其要防范無序去杠桿導致金融危機爆發;其二,保增長可以較好地促進去杠桿,應通過實施擴張性的財政貨幣政策為去杠桿創造更加寬松的環境;其三,應通過加快結構性改革來提振一國經濟的潛在增長水平。

《 人民日報 》( 2017年02月08日 2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