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寄情

抗戰時期，章士釗與潘伯鷹都曾身居重慶，借著詩詞往來的緣分，創辦“飲河社”，想要以筆記民生，以詩作堡壘。詩社以章士釗為中心，以潘伯鷹主編《飲河集》詩刊為園地，后來，葉恭綽、沈尹默、馬一浮、葉圣陶、陳寅恪、俞平伯、朱自清、錢鍾書、謝稚柳、郭紹虞、蕭滌非、施蟄存等諸多文藝界名流均匯聚于此，佳作紛呈。章士釗在《致潘伯鷹詩稿》中寫道：

伯鷹見示：偕友共飲之作,隨意畣一首。不辭早歲二毛侵，哀樂中年有道心。字入癡情同海岳，詩流貞趣似亭林。書生固必原無咎，黨論紛拏直到今。何用鑿壞思遯跡，舊時笠屩可重尋。孤桐初稿。丙戌冬夜。

章士釗致潘伯鷹詩稿 1946年作 (紅葉詞館用箋)

1952年，章士釗在《致潘伯鷹重陽詩稿》中提及自己重陽節在家做了三首詩，稱“皆以伯鷹為指標”“吾今得君為知音”。

章士釗在此前的《致潘伯鷹南行詩稿》也曾寫道：“早知歲月遷流極，安事文章綺麗為。試乞西窗待歸客，秋風一路倘逶遟。”不無溢美之詞。因此，章士釗寫給潘伯鷹的詩句中，也就講述了自己不為人所熟知的心境。

畣伯鷹三首。曠代風流盧次楩，偶然脫獄本天緣。謝榛正負當時謗，敢詡陰功到酒邊。陳琳奏記譽無雙，光祿能詩意不降。未了天涯知己淚，夜深寒雁叫秋窗。漫道工為七字詩,霜天哀菊卸繁枝。卻憐金縷當時曲，空折無花君不知。孤桐手錄。此等歪詩不過作為尊唱到來之收據而已，余無可言。

正如章士釗在致潘伯鷹的詠屈原詩稿中，所表達的所思所想。

今日重午，吾得二截，為伯鷹寫記。（饣+長）（饣+皇）粔（米+女）一些些，重午空將日月加。荊楚歲時吾記慣，有人新訪屈原家。左徒家世本宗臣，楚客騷心不染塵。未必當家真解得，二千年后更無人。士釗錄稿。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些書信中，章士釗的不少落款為“孤桐”。自比“孤桐”，是源于“孤桐”的人格象征————“四面無附枝，中心有通理”，白居易的《孤桐》大約最符合章士釗的心境。歷史上的章士釗，的確有著如“孤桐”一般的獨特能量，穿梭于時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