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教育部辦公廳發布《關于做好2020年中央財政支持中西部農村訂單定向免費本科醫學生招生培養工作的通知》。其中提到，2020年中央財政支持高等醫學院校為中西部鄉鎮衛生院培養訂單定向免費五年制本科醫學生共計6822人，專業包括臨床醫學、中醫學、蒙醫學、藏醫學和傣醫學。

“訂單”“定向”“免費”是這一計劃的幾個關鍵詞，以鄉鎮衛生院的實際需求為導向，開展訂單式招生及培養，旨在解決鄉鎮衛生院的醫生配備問題。這一計劃從2010年起實施，已經為中西部鄉鎮衛生院及以下的醫療衛生機構培養、輸送了大批從事全科醫療的衛生人才。但在實施過程中，“計劃”屬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培養質量，需要高校加強對訂單定向免費培養醫學生的質量把關，并結合計劃推進情況，適當調整學生進入訂單培養的機制，優化這一計劃。

當前，招收訂單定向免費醫學生，是單列計劃、單設批次、單獨劃線，不少省份基本上是把招生計劃具體到縣，并且面向本縣的農村生源。此舉的好處是，既提高本縣農村生的本科錄取率，也一定程度提高鄉村醫生的職業穩定性——本縣農村生，畢業后到本縣鄉鎮衛生院工作。

但是，由于在被錄取后、獲得入學通知書前，就與培養高校和定向就業所在地的縣級衛生健康、人力資源社會保障行政部門簽署定向培養和就業協議，因此，進入訂單的一些學生，在后續的大學學習生活中，容易出現學習動力不足的現象。要保障訂單培養質量，需要培養單位嚴格進行過程管理、過程評價，對訂單定向生培養提出高標準，嚴格學生培養質量把關及管理。

進一步優化訂單定向免費醫學生培養，以下三方面調整或可納入考慮。

一是不只面對農村生源，或可允許城鎮戶籍學生報考。限定農村生源，可以提高農村生進入本科院校的比例，但是，也會讓這一計劃貼上標簽，即被認為是農村生源才報考的計劃，從而影響計劃本身的吸引力。

二是將“免費”改為“公費”，即訂單定向公費。我國已經將免費師范生計劃改名為公費師范生計劃，這一計劃“免費”改“公費”也似更符合計劃實質，即對于學生是免費，但國家承擔相應的培養費用。從現實看，免費概念也會讓部分人認為是貧困學生才報考，從而影響非貧困生的選擇。而非貧困生選擇到農村當教師，到鄉鎮衛生院當醫生，也是應該鼓勵的。如果能把訂單定向免費、面向農村生源，調整為訂單定向公費、面向一縣內的所有考生，那么就能既提高計劃的吸引力，又提高生源質量，并有助于消除被貼在該計劃之上的“農村”“貧困生”等標簽。

三是建立動態的訂單調整機制。建議定向培養的訂單，可在新生入學后再向在校學生開放申請，同時也根據學生入學后的情況，將學業不合格、不適合做醫生的學生調整出訂單。事實上，在學生入學后再申請進入訂單培養計劃，可以讓學生對職業選擇更加堅定，更好地完成大學學業。因為在招生環節單列計劃招生，有的考生在報考時，首先考慮的是能不能考上大學，而不是想不想做鄉村醫生。也就是說，部分學生選擇訂單定向免費醫學生計劃，還存在先被錄取再說的功利考量，而從在讀大學生中遴選，則可以使學業與職業發展因素成為學生的主要考量因素。

提高鄉鎮衛生院的醫生素質，從根本上說，要提高職業本身的吸引力。因此，在推進訂單定向免費醫學生培養計劃的同時，要改善鄉鎮衛生院的工作環境及條件，讓鄉鎮衛生院能留住醫生。這是加強鄉鎮衛生院建設的根本所在。

（作者：熊丙奇，系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