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地域性流派，吳門書畫以畫抒胸臆，雅俗共賞，形成了抒情雋秀的筆墨情趣。面對它輝煌的過去以及市場搶眼的今天，似乎每走一步都是脈絡清晰、有跡可循的。

北方低迷 南方火熱

鮮明的藝術主張、對意境構造的趣味表達，清新、淡雅的風格讓吳門書畫頑強地繼承了宋元文人畫的傳統，在藝術品市場日益火熱的當下，奏響了書畫史的華彩樂章。

除卻蘇州地區，在北京保利2014年春季拍賣會推出“吳門清韻——過云樓藏金箋扇面”專場之后，吳門書畫于北方市場陷入了低迷。直到中國嘉德2016年春季拍賣會“吳門風雅——嘉樹堂藏明代扇面精粹”專場的舉辦，呈現了包括吳寬、周臣、文徵明、唐寅、仇英等在內的吳門書畫家扇面佳作，集中展現了吳中地區文人的情志和品位、閑居和酬唱的各個方面，亦可看到吳地書畫發展與傳承的清晰脈絡。

“吳門畫派看重自我品格的修養，它以清高的人格精神為師表，在變化了的時代形勢下把文人畫推向頂峰。”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董事長董國強曾談道，即便它的魅力如此顯著，然而，要想讓吳門畫派專場更上一層，應該有代表性的唐伯虎和仇英作品壓軸，但是作為拍賣，征集到它們實在太難了。

從整體看，吳門書畫的收藏人群似乎并不廣泛，天津博物館書畫研究部、南開大學藝術品投資專業博士陳晨表示，吳門畫派地處江南，因地域限制，雖然在江浙滬一帶具有廣泛的基礎和市場，但是北方市場更偏重民國、晚清時期京津畫派的作品，相對而言，吳門書畫的市場占有率較少。

其實，就在蘇州吳門、北京保利、西泠印社、北京匡時等推出吳門書畫專題之余，與此相關的展覽近幾年也絡繹不絕，比如蘇州博物館近兩年相繼推出“吳門畫派”之沈周特展、文徵明特展、唐寅特展，以及南京博物院推出的“江南風華——明代吳門繪畫特展”“江左流韻——明代吳門書法特展”，都曾掀起觀展熱潮。

“從某種程度上看，拍賣與展覽可以算是相互促進，一些博物館在推出吳門四家的展覽過后，公眾對它的認知逐步提升，市場對它也進一步肯定。尤其南方的吳門書畫市場比較火熱，個人藏家手里也有一些精品，再加上吳門書畫這幾年本身就炒得比較厲害，導致吳門藏品又重出江湖。”陳晨認為，拍賣專場，抑或相關機構推出的展覽均符合普通大眾審美，比較應景，是對美術史上占有重要篇章的吳門畫派地位的認可，這是很正常的一個狀態。

相對于國內南北方市場的差異，吳門名家的作品在海內外市場上卻異常搶手，價格動輒千萬元。

“受熱捧肯定有其獨特之處。”在陳晨看來，拍賣公司不會打無把握之仗，他們應該在前期就做過市場調研或者預熱，以獲取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最大化，不然，出現泡沫的風險很大。

從文人畫到商品畫

吳門畫派形成自己的獨特風格，創一代新風，既崇尚文雅，又追求逸趣，講究筆墨，開放包容。“吳門畫派的代表人物文徵明和沈周專門從事藝術創作，但他們也走向市場，讓文人畫變成了一種市場的商品畫，既涵蓋文人畫的情趣，又附庸風雅，引領人們爭相效仿。而唐寅在市場和大眾心中的認可度最高，很多人都是沖著他的名氣購買其作品；仇英則以他市俗性的審美表達而接地氣，有些下里巴人的感覺。”在陳晨看來，吳門畫派既能包容沈周、文徵明這樣的文人畫家，也有唐伯虎這樣的傳奇人物，還有仇英那樣逆襲的成功案例。

可見，吳門書畫還在明代的時候，市場就已經十分活躍。比如過云樓就曾收藏了很多吳門書畫家的作品，足見其價值。

“它的整體導向就是有些市場化。”陳晨坦言，宋元時期，繪畫可能更多的體現一種文人畫運動，沒有太多的市場因素，但到了明代，市民階層開始買畫、賣畫，出現了職業畫家跟文人畫家相交織的一群人。主要根源在于明代皇帝注重思想的高度統治，這種桎梏使很多人失去了自由，于是，市民階層應運而生，他們用思想進行反抗，一種市俗性的審美出現。過云樓就屬于拍賣出現之前，一種藝術品經營的早期行為。

明代的造假亦十分猖獗，尤其吳門四家的畫作歷來存在不少偽作，臨仿、偽造、代筆等情況。“蘇州片”就是典型的案例。

"蘇州片"作品深受吳門畫派風格影響，更多是以吳門畫派的仇英為基礎。仇英的畫風趨于市俗化，仿制量大、市場占有率高。實際上，很多"蘇州片"作品都流傳至今，市場上出現很多作偽的情況，這是老假。當然還包括新假。”陳晨表示，吳門書畫的作偽歷來繁雜，真假辨別不易。而且吳門書畫家們的作品存世量少，各大博物館、收藏機構又購藏了一部分，目前市場上出現的多是一些“蘇州片”，甚至還不如“蘇州片”的東西，想入手的藏家應當慎重。

吳門書畫可謂一個大浪淘沙的派別，它經受了市場的洗禮檢驗。“只要藝術品市場不倒閉，吳門畫派就不會出現終結的一天。”在陳晨看來，吳門書畫這幾年的價值已經到達了一個峰值，恰巧市場又開始重新梳理，不管這是巧合還是蓄意，它已經得到了市場的初步認可，人物形象也已經深入人心，即使再過一段時間，價值也只會繼續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