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有趣的調查：在行色匆匆的日子里，你可會放下手機，給孩子講一個睡前故事？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奢侈，而上千名搜狐網友投票顯示，在“你上一次全神貫注的給孩子講一個晚安故事是多久以前”的提問中，近四成網友選擇“我都不記得了”。

一個飯局，一次加班，很可能輾轉回五環六環的家，就是晚間十來點。孩子已然入睡，如何道聲晚安？這還算好的，總算每天能見著孩子一面。至于6100萬留守兒童，恐怕早上起來、晚間睡去，都只有孤單的想象陪著自己的形只影單。

有的沒時間，有的沒心情，“睡前故事”就從一個家庭的生活習慣里消失遁去。一年多以前，美國兒科學會發布了一份政策聲明，建議所有的兒科初級護理應包括促進讀寫能力的內容，從嬰兒出生時開始。今年4月，《兒科學》期刊甚至發表了一篇研究論文，研究人員發現，根據3-5歲幼兒在家聽到故事的多少，會產生腦部活躍度的顯著差異。可見，睡前故事并不是愛的“加餐”，不過是孩子成長中的健康伴侶。

行為能力倒還是其次，道理邏輯才是最重要的事。據說，睡前故事之益處，絕不僅僅是給孩子締造了一個“枕著故事入眠”的童年。比如在美國康特柯斯塔少年監獄，管理人員通過每晚播睡前故事，使有著嚴重行為偏差的問題孩子減少了攻擊性行為。這些故事以用替代性療法，撫慰了孩子們心靈深處不能說、不愿說的傷痕，讓他們看到新生的可能。又比如國內一些給孩子讀睡前故事的公益機構或者自媒體紛紛上線，有數據顯示：97.1%的孩子喜歡睡前故事，88.4%的孩子愛上閱讀（這一比例提升了65.2%），79.7%的學生愛上了宿舍生活（這一比例提高了56.6%）。溫暖的故事，比干癟的說教，更打動人心。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相守是親情的表達式。有9歲女孩立下19條家規，說“爸爸每晚只能玩1小時手機”；更多孩子在作文里表達著隱約的恨意，“如果把自己變身為PAD或手機多好”……大人不愛讀故事，信奉“童話里都是騙人的”，在孩子的世界，映射的也只剩下市儈與功利。我們關心校園安全、關注食品衛生，關切每一輛校車、每一件校服，然而在諸多“軟件”環節，家庭教育也好、社會教育也罷，似乎并不顯得很上心。等到校園霸凌等亂象叢生的時候，只能感嘆“徒法難以自行”。可熊孩子的世界，究竟是怎樣成為成人世界的染缸的呢？

成長，是從聽故事開始的。好的故事叫人向上，壞的故事蠱惑人心。每個人，從故事里看到行為選擇的結局，看到情感變化的關系——孩子在故事里理解著世界與人心的微妙，大人在故事里感受單純的美好。這是親子閱讀，亦是家風濡染。

相較于那些偉大的工程，瑣碎的睡前故事，一樣是孩子成長中的大事。你有多久沒給孩子讀睡前故事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遲早關涉國民閱讀、社會風習等大小問題。（鄧海建）